我接过露琪亚手中的盘子，拿过用餐巾包住的餐具。开始吃起丰盛的早餐。
露琪亚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挥舞着刀叉向一干肉食发起进攻。
“怎么？”我有些疑惑的问她，被人看着吃东西多少让人感到不适。
“没什么，只是仔细看看你觉得你还挺帅的，明明刚见到你时觉得你仅仅是在平均线上。”露琪亚淡淡一笑，评论了一番我的相貌。
“那你的平均线可真是高的可怕啊。”
“哈哈。”
“你不吃吗？有很多的。”我觉得有些难为情，强行的转移着话题。
“你起的太晚了，我一个人去餐厅吃过了，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把咱们两个人的都吃光了。你现在吃的是店家另外赠送的。不错的店家。”
……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吃货吗……在这样的疑问和露琪亚的凝视里（老天，她目不转睛！）我吃完了这顿丰盛的早餐。
吃过早餐，我和露琪亚打点了一下行装，就离开了旅店。
卡里那是临河城市，它的南面紧靠德斯河，与中立国瑞尔隔河相望。
穿过德斯河，中转瑞尔，最终抵达特立克，完美。
于是，我和露琪亚正朝南向着德斯河的方向前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混过边境检查然后乘坐官方渡船抵达瑞尔。因为倘若乘坐偷渡船，一旦被抓到就会被抓进警局审理，一等起来会持续几个月，有了那几个月的时间，即使再怎么低效率的或是繁忙的军队高层也能分出精力把我的信息发到这里了吧，这对我的逃兵立场可是大大的不利。
忽然，我竟然看到了昨天在餐厅谈判时嘎斯背后的一个跟班，他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把一袋袋面粉从面包房往外搬运，那几个工人的肩膀和头发都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我一把搂住露琪亚的肩膀，露琪亚也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图，摆出一副刻意的媚笑。
那跟班向我脱帽致意，我也微微点头回应，昂首挺胸的搂着露琪亚从他的眼前经过。
“我真是不想见到他。”露琪亚小声嘟囔着，顶起小嘴唇扮了个鬼脸。
“嗯……”我也轻轻的表示赞同，心里很是有一些话想说。
好，看起来露琪亚心情不错，趁昨天的话题重新被提及，我还是就此说个清楚为好。
“那个，，露琪亚，我向你道歉，不过我有想对你说清楚的话。”我停下来，松开露琪亚的肩膀。
“是说，我是觉得以前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诚实的对待我，一方面希望你以后绝对不要骗我，咱们双方保持真诚；另一方面也希望你在方便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一些你的， 你的故事。”我没有勇气看向露琪亚，只是目视前方的小声说道。
如果上一件事不说清楚而是仅仅选择刻意避开，那么即使表面上再怎么欢乐，也会存有隔阂。
“是，我会的。西莱先生。”露琪亚郑重的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也终于长舒一口气，终于趁露琪亚心情不错时说出了我那在此时有些敏感的要求，精妙精妙。
“唉。原本以为你在我进屋子时就会说这些呢。没想到当时你却一直顾虑重重的看着我却不敢开口，我也是很焦急很羞耻啊。”露琪亚叹了一口气，换回调侃的口气说道。
“欸！”没想到露琪亚竟然从早晨开始就在主动给我向她提出要求的契机，回想起来，似乎确实如此。我此时生发出了一种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微妙挫败感。
不过特立克的男子汉怎么能认输呢？
“露琪亚，你错了。你不应该耍这样的小手段，你要更真诚些，就像你刚才许诺的那样。”我火速罗织出露琪亚的罪名，摆出一副正经脸回击着嚣张的小妮子。
“那么，西莱先生不也是应该坦率真诚的直接要求露琪亚承诺吗？为什么还要顾虑重重的打量露琪亚的脸色呢。”露琪亚眉毛一挑，一针见血的指出我论点里的纰漏。
糟糕，被正面击溃了……我思考着回击的话，但不是太过“小气”，就是太过“低微”。露琪亚呵呵一笑，用柔软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肩膀，把手伸进我的臂弯。
唉，真是的……
最终，我选择了最无理取闹的回答，我往后退了一步，把被露琪亚套着的那条胳膊解放出来，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摇头晃脑地说：“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高兴了。”
我滑稽的举动可把露琪亚逗乐了，她兴奋的哈哈大笑，引得附近的路人纷纷侧目。我于是放下手臂，尽力掩饰尴尬，我可不想让什么人看到我一个男人向女人举手投降。
“呼，”露琪亚又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的左臂，把头压在我的上臂上，瀑布般的浅金色长发洒在我的肩膀上，让我闻到一阵香气。
“那我再说一遍好了。露琪亚，再也不对西莱说谎，露琪亚绝对真诚的对待西莱，不过，”露琪亚眨眨她那浅蓝色的眼睛，“西莱的这条胳膊就借给露琪亚一会儿了，行呗？”
我无奈的用空闲的那只手挠挠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行吧。
身旁响起少女的得意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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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河是一条蜿蜒的大河，但河面上却非常清净，浩荡的水面上难觅普通民众的小船或是富贵人家的游艇，清一色的全是打着各大官办运输公司旗帜的冒着滚滚黑烟的大型商船，这样的景象，不由得让我想到在霍肯前线时阵地上总也无法挥散的硝烟。此时的我，正和露琪亚靠在栏杆上，与前来准备接货的商贾们站在码头入口外，远远的看着入口内的泊船码头和已经堆了不少货物的货物交割区。
“皮西尼号到达！”随着通报员高声的通报，几个衣着光鲜商人便带着一大群雇员，拿着盖着纳鲁夫尔政府大印的凭证，急匆匆的走向被肃穆的卫兵看守的码头入口。一名军士长正坐在旁边的岗亭里等着他们。
军士长不紧不慢的核对着每一个凭证上的信息，转瞬之间，从岗亭到码头入口就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喂。你觉得这样的船怎么样。”我偏过头向身旁的露琪亚问道。
“嗯，如果你说船本身的话那当然是很不错。不过如果你的意思是搭船的话那我只能很遗憾的说不能，”露琪亚伸出左手，指着堆起的小山一样的货物，“如你所见，这里只有卸货区却没有装货区，码头也没有船只补给的功能。这里仅仅是卡里那的到达码头罢了，在这里卸完货的船只必须直接驶往离这不远处的出发码头，在那里船只会接受严格的检查然后再补充燃料和货物驶往对岸。另外，所有客船也是在那里出发。”“也就是说，在白天靠买通偷偷渡河是不可能的啊。”“差不多就是这样。”露琪亚点点头，确认道。
这样啊，来往船只会在不同的码头接受统一调度管理，严格的控制人员进出，细致的盘查，想要蒙混过关的确是不可能的。
难办了。
“不过，夜晚渡河实在是太过盲目了。”
看着这样严密的运输管制，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深夜巡逻炮舰发出的惨白色探照灯光。
“还是谨慎的办一张出境凭证吧。”几番权衡后，我作出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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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露琪亚的领路下，我们很快来到了出入境检查局，那是一栋六层灰色古典主义建筑，突兀的独立在繁忙的街道旁，被一圈院墙围住，楼顶上升着纳鲁夫尔的国旗。
“进去了”我和露琪亚互相对视一眼，松开了挎在一起的手臂，走进那栋颇威严的建筑。
大厅里有一些人在排队，但队伍并不长。我和露琪亚分别站在一个窗口的队伍后。在手续办理完成的叮咚声里缓缓前移。
先排到的是我。为我办理手续的是一位头发“退潮”很厉害的老头，他的眼镜搭在鼻头上，从眼镜上方瞟了一眼我，然后甩了甩钢笔，显出极不耐烦的神情。
“姓名”“卡色温·利马”
“年龄”“18”
“籍贯”“西霍肯王族直属领地”
………
我回答着他一个又一个问题，他对我的轻视态度让我很不满。
“吭”，他把公章盖在我的出境凭证上。
“去。二楼左手边第三间。那里有特立克人的特别审查。”
我接过信息表，交给他3枚银币的管理费却不向他多说一句话，我很讨厌他。
“我办完了，要去个特别审查。这对特立克人来说很平常，一会儿我下来找你。”我这样嘱托露琪亚，“一会儿会收管理费，你直接给他金元就好了。”
今天早晨还在旅馆时，我取出六枚金元交给露琪亚，权当做露琪亚的应急资金。6金元就是120银元（1金元=20银元=400铜元），足够露琪亚应对很多麻烦了。
“花那么大面值的金币会遭到白眼。”露琪亚撅起小嘴抱怨道。“放心。花钱总是很容易的，只要是钱，就一定可以花出去。”我耸耸肩，但脸上的神态却活像几百年前的智者。
在露琪亚呵呵的笑声里，我走上身旁的楼梯。
“1，2，3，这里”我攥着凭证，找到了被告知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士兵，见我来了，便拉开一条狭缝让我进去。
我顺从的进到了房间里。正对着我的红木的桌子后坐着3个人：左侧的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居中的则是一位穿着陆军中校军装的阴沉男，右侧的则是一位神甫。
“请把证件给我看一眼，先生。”左侧的西服男发话了。
“是”我连忙把刚刚通过的凭证递上去。
“嗯，，我看看，嗯，来自西霍肯的卡色温·利马先生，嗯嗯，很好，您确认您所填写的一切属实吗？”
“是的，我保证。”
“好，很好，那么，我要求您回答几个问题，可以吗？”
“我很荣幸。”
……
问题并不多，而且都是很基本的。比如姓名啊，年龄啊，这类在楼下已经回答过的问题。还有诸如是否热爱纳鲁夫尔这类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问题。
“很好，您是一位诚实的公民。请您在神父面前发誓您所说的一切属实。”西服男右手拿着公章对我说道。
“我发誓，我卡色温所说一切属实。”
“很好，您是一位优秀的公民。您通过了。”
“卡色温”的出境凭证上又加上了一个蓝色的钢印。
“谢谢您”接过凭证，我感到我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忙道谢。三人也都和气的微笑回应我。
好了，下面就是下楼找到露琪亚，然后马上渡河了。我扭过身朝门外走去。
3个银币真是黑啊，好在就这一次了，我在心里悄悄抱怨纳鲁夫尔政府的黑心。
“西莱！”
“怎！”我的思考被猛然打断，急忙扭过头去。然而，在看到军官阴暗的笑容时，我终于意识到灾难的到来。
“真的是第三营的逃兵先生啊，哈哈，你很意外？很高兴见到你，利马，不，卡塞尔先生。”那名军官得意的说道。
我感觉我的双腿都在颤抖。
被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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